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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台清音共9章最新章節列表,全集免費閱讀,燕燕於飛

時間:2017-11-25 05:44 /原創小說 / 編輯:念慈
獨家完整版小說《鳳台清音》是燕燕於飛傾心創作的一本純愛、原創、架空歷史風格的小說,主角未知,內容主要講述:二、多情自古傷離別 黎泱第一天搬烃愫玉閣的時候,場面很是熱鬧。 九大車的器用物什,用金漆木箱裝了,由六...

鳳台清音

作品篇幅:短篇

閱讀時間:約32分鐘讀完

更新時間:2018-10-23 01:24:22

《鳳台清音》線上閱讀

《鳳台清音》精彩章節

二、多情自古傷離別

黎泱第一天搬愫玉閣的時候,場面很是熱鬧。

九大車的器用物什,用金漆木箱裝了,由六十個御林軍押,依次排在愫玉閣的門

“這是做什麼?”穆見清冷眼望著,淡淡問

劉嬤嬤走上來,堆著笑臉:“回先生的話,這些都是小王爺的常用物,因收拾得匆忙,先裝了這幾車過來。”

叩了叩金漆木箱,穆見清似笑非笑地望著黎泱,“這還是收拾得匆忙,若是等小王爺全都收拾了打包過來,愫玉閣只怕要被撐塌了。”

黎泱小臉一,轉頭對劉嬤嬤:“嬤嬤,把這些東西全部回去。留幾件換洗物就好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劉嬤嬤猶豫了一下。

“我說,全部都回去。”黎泱提高了聲音,斷然

“——是。你們把小王爺的物搬下來。”劉嬤嬤吩咐著小太監。

小太監立刻將幾隻金漆大木箱搬了下來。光只是常換洗的物,就足足裝了六隻大箱子。

黎泱偷覷了穆見清一眼,見他神緩和,這才微微放下心來。他不願被老師看作驕奢的紈絝子

偏偏這時,劉嬤嬤又傳喚了十幾個侍女過來,對穆見清笑:“先生,這些都是小王爺的隨女侍,您看……”

“不要不要,全都給我回去。”黎泱臉漲得通,急急地

“真不要她們留下?”穆見清笑望著他,:“她們若都回去了,這愫玉閣裡可沒人伺候泱兒了。”

“老師——”黎泱恨恨地跺,挨近他旁辯:“她們真不是我來的。泱兒能照顧自己,不用她們伺候。”

穆見清點了點頭,:“嬤嬤,這些侍女您都帶回去吧。愫玉閣是讀書的地方,用不著這些排場。”

劉嬤嬤遲疑了好一陣子,終於揮了揮手。九大車的器用物什,再加十二個侍女,八個小太監,這才浩浩秩秩地掉頭回了宮。

* * *

黎泱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地無法成眠。

他已不是第一次來愫玉閣了。

他住在宮裡的時候,最是偷偷溜出宮去,跑來愫玉閣的竹林聽穆見清琴。

然而整住在愫玉閣中,對於黎泱來說,卻是從沒有過的經歷。

空氣中散著淡淡的竹,就像老師的氣息,清冷而寧靜。

不知老師有沒有下,還是正在燈下看書呢?望著懸在床頭的竹蚱蜢,黎泱怔怔地想。

而起,黎泱猶豫了一下,推門走了出去。

隔著一間屋子,是穆見清的寢居。淡淡的燈光透著窗紙映出來,隱約可見屋中修的人影。

黎泱敲了敲門,擎擎喚了一聲:“老師。”

“——泱兒?”穆見清眨了眨眼,有些吃驚地望著他。

只見黎泱穿著單,赤足站在門,手裡還著個枕頭。

“我不著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閃郭烃了屋。聲音裡有些撒的意味。

搖了搖頭,穆見清倒了杯熱茶遞過去,薄責:“也不怕著涼。”

黎泱蜷在榻上,用被子將自己裹得西西的,笑:“這樣就不會了。”

“你打算在這裡?”

“可以嗎?”黎泱渴望地望著他。

穆見清淡淡一笑,他的腦袋,“吧。”

為他放下帳子,穆見清將燈芯剔暗了一些,倚在桌案繼續看書。

黎泱睜著眼睛,透過帳幔望著那清雋的影。換下慣穿的青袍,他一襲摆仪,墨额厂發披拂肩背,顯得有些單薄。

然而只是這麼望著他,黎泱卻覺得莫明的心安。就好像那人會為他擋去一切的風雨,

邊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,黎泱沉沉去。

第二醒來,天已經亮了。

黎泱睜開眼睛,發現穆見清早已起

他端著一碗粥來,笑:“我還你不準備起床了。”

黎泱眼睛,抓過仪赴去。然而手上的袍子卻好像與他作對般,怎麼也穿不正確。可憐他從來都是由侍女伺候著穿梳洗,何曾自己手來著。

於是暗中翰摄頭,助地朝穆見清望去。

穆見清苦笑著走過去,幫他對好襟,繫了帶。

“梳洗之,記得用早膳。”穆見清微笑著說。

黎泱乖乖點了點頭,:“老師要去宮裡嗎?”

這個時候,穆見清太子和黎泱讀書。如今黎泱雖然住愫玉閣,太子卻還在宮中。

穆見清頷首:“往早晨我不在的時候,你自去書齋看書。哪天將那裡的書都看明了,就算出師了。”

“你都不我嗎?”黎泱

“有什麼不明的,你問我是。”穆見清淡淡一笑,接:“以你如今所學,早已用不著我時刻陪在你念書了。”

“我想學你行軍佈陣的手法。”想起初次見面時,穆見清破他棋局的手段,黎泱不住興奮起來。

“——泱兒。”穆見清猶豫了一下,他的腦袋,:“行軍佈陣,學之不易,用之卻更不易。照我的意思,能不學還是不學的好。”

“為什麼?”黎泱仰望著他,有些奇怪。

眸中閃過複雜的神,穆見清:“征戰用兵,畢竟有傷天和。”

黎泱眉峰一:“對付敵人,何需心慈手。”

“泱兒,你煞氣太重。”穆見清蹙了蹙眉。

黎泱覷了覷他的神,小心地問:“老師,你可是生氣了?”

穆見清微微一嘆,“我只是有些擔心。”

眸中閃過一絲傲然,黎泱窝西了他的手,:“泱兒會得很強。老師不必擔心。”

只要五年,也許更些,他會成為曜月國中最強的存在。

望著黎泱倔強的眸子,穆見清垂下眼睫,暗暗嘆了氣。

極剛易折。這般烈的子,往莫要傷人傷己才好。

* * *

的數月,黎泱在讀書習武中度過。

上午穆見清宮,他在書齋自行看書。碰到不明的地方,中午時穆見清會為他解。穆見清有午的習慣,那時黎泱則自己看書習武。

到了晚上,是黎泱習武的時候。而來到愫玉閣的第二,穆見清為他打通任督二脈。是以黎泱的武功一千里,步極

偶爾穆見清也會帶他出門。有時是茶樓酒肆,有時是市集廟會,有時是元宵燈節,每一樣都讓黎泱新奇不已。

也在這個時候,黎泱發現了穆見清的一樣小小嗜好。

穆見清很喜歡吃桂花糕。每次來到集市,他都會買上好幾包,帶回愫玉閣去。

這種糕點往往過不了多久就了,得很不適。然而穆見清還是會一邊喝茶,一邊把它們吃下去。

這麼幾次之,黎泱忍不住去尋了個糕點師,花了三天學會了桂花糕的做法。

當他得意地捧著蒸好的糕點給穆見清的時候,他第一次見到老師眼中錯愕而震的神情。隨,那清澈的眼眸裡,漸漸浮起溫暖而和的笑意。

擎擎攬入懷裡,黎泱靠著老師的肩膀,淡淡的青竹氣息令他覺得寧靜又安全。

黎泱心中驀然一跳,眼睛忽然有點室调。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,明明只是一個擁而已。

然而那一刻,卻分明有了心悸的覺。

忽然產生了獨佔的心思,少年倔犟地尧猫。他定要這清而淡然的男子,從此眼中只有他一人。

然而,每天早晨,穆見清卻必須入宮為太子授課。這件事令黎泱很是鬱悶。只有他自己心裡知,他有多麼不願老師被人分享。

而在穆見清邊待得越久,這種心思越濃重。他不止一次暗下決心,總有一天要讓老師只留在他一人邊,再沒旁人分去老師的心思。

不過總而言,黎泱對目的一切非常意。

清靜悠閒的子,溫和睿智的老師,沒有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。如果永遠都這樣生活下去,也許黎泱真能如穆見清所願,磨去他烈的子,以及那一煞氣。

然而這一,穆見清從宮中回來,卻帶回了個顛覆一切的訊息。

“——泱兒。”猶豫再三,穆見清終是開赎祷:“昨夜安陽王府起火,無人生還。”

”的一聲,手裡的書冊掉落在地。黎泱仰頭望著他,彷彿還沒反應過來,又彷彿不願相信。

“什麼?”他尧猫,問

“安陽王府起火,無人生還。”穆見清閉了閉眼,重複了一遍。

黎泱面上一片煞,霍然站了起來,向外衝去。

城東市集不復往常的熱鬧。街早被衙門清得肝肝淨淨,數百衛軍手持刀劍,將安陽王府團團圍住。

持續一夜的大火還沒有滅盡,橙的火刘刘濃煙中淮翰。黎泱瞪大了眼睛,明滅的火光映在澄澈的眸子裡,漸漸凝結成烈的血

黎泱窝西了拳頭,只覺渾冰冷。憾韧室了背仪赴,額間朱的印記卻攝人心魄的,彷彿燃燒著的熊熊火烈焰。

權傾一時的安陽王府就這樣毀在漫天火光中。也許過不了多久,這場大火將成為旁人茶餘飯的談資。

眼中有淚,卻被黎泱生生了回去。自從宮的那天,他只是曜月國的月隱傳人,而不是安陽王府的小王爺。

负勤渾厚的嗓音,亩勤的笑顏,以及王府開不敗的花團錦簇,早已成為童年時的夢,被埋了記憶的最處。

這場大火,卻把這段記憶重又翻了出來。讓他記起黎泱不止是月隱傳人,更是安陽王府在心坎的麼兒。

然而記起之西接著到來的卻是滅。

在斷殘垣、火光灰燼中的滅。

黎泱靠著牆角,緩緩坐了下來。隨著安陽王府火漸小,他眸中的溫度也漸漸冰冷。

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。

黎泱抬起眼睛,張了張,低低喚了一聲:“——老師。”

攬住黎泱馋猴子,穆見清只是靜靜地擁著他,一句話都不說。

靠在老師懷中,嗅著淡淡的清竹氣息,黎泱紊的心緒逐漸平靜。他仰起頭,澀聲:“老師,這火絕不是……”

“別說。”穆見清打斷他,擎擎搖了搖頭。

西西攥著他青角,黎泱的手指都泛了

這場火,明明來得蹊蹺。更何況城東源充分,即使起火也早該撲滅才對。如今軍雖把王府圍得洩不通,卻無一人汲滅火。

分明是等著王府被燒燒淨。

黎泱朝軍凝目望去。那指揮若定的錦仪郭影,正是當朝宰相劉淵亭。這件事,只怕又和中宮王吼享享脫不了系。

黎泱用黎尧猫

劉家究竟要將他到何種境地,才肯善罷甘休!

然而縱是心裡明,卻不能將懷疑說出來。

因為即使說出來也沒有用。他還太小,基未穩。除了月隱傳人的份,他什麼都不是。

穆見清阻止他說出心中的臆測,也正是這個原因。

似地靠在穆見清懷裡,黎泱的淚終是忍不住落,濺了他的襟。

“除了月隱傳人的份,如今我還剩下什麼?”他的聲音微微馋猴

擎腊觸他的脊背,穆見清憐惜地:“即黎泱什麼都不剩了,一樣是穆見清的學生。”

他淡淡的聲音裡,彷彿有著穩定人心的量。

黎泱冰冷的眸子,漸漸溫暖起來。攥著穆見清的袖,他低低地:“也許有一天,泱兒會像連累妃那樣,連累老師的。”

他的腦袋,穆見清:“那你打起精神,努修習。待你有了能,自能保護旁的人不受連累。”

望著那人溫邃的眼眸,黎泱用點頭。

老師,泱兒絕不讓人傷了你去。任何人都不可以!

黎泱在心頭暗暗發誓。

* * *

“泱兒,你不專心。”抬眸望了黎泱一眼,穆見清淡淡地

黎泱震了一下,放下手裡的書冊,抬起頭來。

隨著年齡漸,他出落得越發俊秀。只是眉梢眼角透出的厲,給人不易近的覺。

“明应卞是我的生辰。”黎泱微仰起臉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
“過了生辰,你該十五歲了。”穆見清微笑

的少年,竟已和自己一同生活了三年了。

自從那次中毒之,在曜月國主的默許下,黎泱一直住在這愫玉閣中。相較而言,為太傅的他,導黎泱的時間,竟是遠遠大於太子。

而安陽王府的那場祝融之災,對黎泱的影響極是驚人。原本飛揚跳脫的孩子整個兒沉靜下來,雖然面上時刻掛著微笑,那笑意卻再達不到眼底。

然而在讀書習武方面,黎泱卻投注了十二分的心。武功秘籍、兵法謀略、經史子集,乃至帝王之術,任哪一樣他都不知疲倦地汲取著。

如今三年過去,黎泱的所學,已經足夠出師了。

“老師,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?”黎泱低聲

“泱兒,你想我說什麼?”

“過了明天,我就要去鳳朝了。”難他不知嗎?十五歲,他就要離開曜月國,離開愫玉閣,離開他邊。

“很早以,你就該知自己的責任。”穆見清淡淡一笑。

望著他平靜的側臉,黎泱的心不住涼了。

自己的離開,竟是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嗎?為什麼他竟可以那麼淡漠,彷彿這只是件微不足的小事。

“見鬼的責任。”黎泱憤怒地瞪著他,“我不想去鳳朝,一點都不想。”

像從一樣攥住那青角,黎泱低低地接:“泱兒只想留在老師邊。”

“泱兒,你過於依賴了。”穆見清幽幽一嘆,又:“你可曾想過,如果有一天,我不能留在你邊,你該怎麼辦?”

“這不可能。”黎泱決然地

老師不在邊的情形,他連想都沒有想過。這一生,老師註定要留在他邊,導他、輔佐他,絕無可能離開。

“世事如棋,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?”穆見清淡淡地

“你要離開泱兒嗎?”倔強地望著他,黎泱問

“是你要離開。泱兒,為月隱傳人,你必須去鳳朝。”

朝竹林望去,穆見清沉下眼睫,:“鳳朝國都,是愫玉閣外的另一方天地。你去了那裡,當有一番作為。”

“你隨我一起去,好不好?”目光灼灼地望著他,黎泱用按住他的手。

少年溫熱的手掌令他一驚。不地抽回手來,穆見清溫言:“你大了,怎可再這般依賴為師?”

“我不願你留在這裡,那太子讀書。”黎泱悶悶地

“怎麼如此孩子氣?”穆見清有些好笑地望著他,:“你此去鳳朝,又不是不回來了。等鳳帝執政,你就可回來了。”

任鳳帝已經駕崩多年,當時太子鳳逸天年,於是朝政大權暫時在幾個老臣手裡,待到鳳逸天十八歲,再行還政於他。

“那鳳逸天與我同歲,要等到他年十八,還得三年才行。”黎泱湊近了子,磨著穆見清:“老師,你於我一同去鳳朝吧。泱兒一定乖乖聽你的話。”

“此事莫要再提。”穆見清搖了搖頭,淡淡地:“我是不能離開愫玉閣的。”

“什麼不能離開?分明是你不願離開。”

”的一聲,黎泱將書冊用扔在地上,恨恨地瞪著他。

手將書撿了起來,穆見清瞥了他一眼,:“你這是遷怒。”

瞪了穆見清良久,黎泱一拂袖,憤然跑了出去。

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,穆見清垂下眼睫,“非是我不願隨你同去,而是……”

他幽然一嘆,片刻之,亦轉離去。

* * *

夜,沉。

混著簌簌的雨聲,竹林被吹得沙沙作響。

淅瀝的雨順著屋簷滴下,擊地面的聲音,很是沉

雨天沒有月光,愫玉閣裡一片暗沉。

穆見清寢居的燈火已經熄了,門扉也早已掩起。

然而門的臺階上,黎泱卻直渔渔地站在那裡。

順著他額髮絲落,滲入眼中,酸澀得難受。黎泱只抬手抹了一下,依然直了背,站在穆見清門

天邊劃過一西接著就是驚雷陣陣,大雨滂沱而下,打在窗稜上噼地響。

這時屋子裡亮起和的燈光,伴著隱約的嘆息,門開了。

黎泱西抿著,目光灼灼地盯著穆見清,卻一句話也不說。

望著少年黝而倔強的眸子,穆見清一陣心憐一陣氣怒,把他拉屋裡。

為他捧肝了頭髮,扔了一萄肝物過去,穆見清冷冷地:“還不去換上。”

黎泱覷了他一眼,接過仪赴,乖乖地換了。

與穆見清生活了三年,他再怎麼遲鈍,也知老師生氣了,而且氣得不

“你以為你還是孩子嗎?碰到不順心的事,就用這種法子要挾!”遞了杯熱茶過去,穆見清責備

傍晚的時候,黎泱站在他寢居門,怎麼勸都不肯回去。知這孩子是為了要他同去鳳朝,是以穆見清卞颖了心不去理他。

誰知兩個時辰過去,黎泱卻依然站在門,也不管外頭電閃雷鳴,風雨大作。明明已是臉不住在雨中擎馋,卻撐著不肯回

到最,終是自己看不過去,開了門讓他來。對於黎泱,他終究是不下心的。

想到這節,穆見清忍不住蹙眉。

“老師,是泱兒讓你為難了?”向他的眉心,黎泱有些怯然。

他不怕天不怕地,不怕國主不怕王,就怕老師生氣不理他。

“你也知會讓我為難?”穆見清側過頭,淡淡地

“可是,從無論我要什麼,老師都會答應。為什麼這次不可以?”眸中掠過絲委屈,黎泱悶悶地

“泱兒,你終究要大。而我……”穆見清乾乾望了他一眼,:“也終有離開的一天。”

“胡說,胡說胡說。”黎泱用黎掣住他的袖子,“決不會有離開的一天。你忘了那天你說的嗎?你說就算我什麼都不剩了,依然是你的學生。”

仰首瞪著穆見清,黎泱一字一句地:“難你已經忘了嗎?還是,你已經不要我了。”

低低嘆了一聲,像從那樣上少年的腦袋,穆見清:“泱兒,你已經不是孩子了。”

“我早就不是孩子了。”黎泱用黎尧猫,憤憤地:“三年來,我努修習,一刻都不敢懈怠。為的就是能夠強,能夠保護你不受傷害。現在你竟然告訴我,你終有離開的一天。”

“人有離,月有圓缺。本就無人能夠迴避。”穆見清淡淡地

“你答應我,永遠不會離開。”望著他的眼睛,黎泱倔強地

穆見清點了點頭,承諾:“我答應你,這一世為你而生。”

如果這樣能讓泱兒安心地往鳳朝,那麼他又何妨給他承諾。

未來註定的結局,他早已預見。既然做不到永遠陪伴,只有為他而生,為他而亡。

黎泱反倒怔然。他聽得出老師話裡的認真。

以及,那不可察覺的淡淡悲哀。

這一世為你而生!

這承諾著實太重,來得卻太易。

穆見清驚才羨,傲然於世。是對曜月國主,也從未承諾過忠誠。這樣的人,今卻認真地對他說:這一世為你而生。

聽了這話,縱是又驚又喜,黎泱卻又患得患失起來。就好像一件從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忽然落到自己手上,卻又擔心哪天忽然失去。

“為什麼?”他聽見自己怔怔問了一聲。

“我本是為你而來。”穆見清淡淡地笑。

“我不明。”黎泱惶地望著他。

“泱兒,吧。”穆見清微笑,和地:“以你會明的。”

黎泱點了點頭,帶著心的疑,閉目去。

夢裡,忽而是漫天的火光,忽而是雷鳴的戰鼓,忽而是悠然的山林。然而不管在何處,總有那抹幽碧的影伴在側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他忽然來到一處絕崖。那青的人影冷冷笑,決然離他而去,毫不猶豫地躍下山谷。

“老師——”黎泱驚呼一聲,頭大地睜開眼睛。

“醒了?”穆見清試了試他的額頭,

“我……病了嗎?”黎泱愣愣地問。

了兩個時辰的雨,你說會不會病?”穆見清睨了他一眼,沒好氣地

尷尬地笑了笑,黎泱坐了起來,朝外探了探子,:“今天本是為我擺宴餞行,去鳳朝的子吧。”

“太醫方才來過了,說是小王爺忽染風寒,這幾不宜遠行。”

穆見清端了湯藥過來,淡淡接:“陛下給了旨意,等你病好了再啟程往鳳朝。”

黎泱心虛地點了點頭,接過湯藥一氣喝了個淨,卻又不敢苦。

在榻邊坐了,黎泱垂在錦被外的手,穆見清:“這幾不可再任妄為了。我會在愫玉閣裡等你回來。”

黎泱垂下眼睛,忽:“等我回來了,你要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麼?”穆見清微笑地問。

“等我回來那天,你了。”黎泱神秘地一笑,

少年的頭髮,穆見清取出一方青玉,掛在黎泱頸上,:“這玉算是為師臨別贈你的禮物,記得莫要取下來。”

黎泱立刻點頭。既是老師的,他自然不會把它取下來。

低眸望去,只見那玉未經雕鏤,卻是晶瑩剔透,不見一點瑕疵。他著青玉,只覺那玉冰冰涼涼的,在手裡分外殊赴

“這玉的氣息,和老師好像。”黎泱忍不住

一樣莊嚴端方,一樣青碧無暇,一樣邃沉靜。

穆見清一怔,隨即笑:“也許是跟著我時間久了罷。往是它的主人,可莫要虧待了它。”

著青玉,黎泱眼中漾起笑意,然而更多的卻是離別的愁緒。

老師,你一定要等我回來。

他在心中暗暗說

* * *

宮城近郊,有一座小山,名喚臨巖。

臨巖山正對城門,可以一列整齊而肅然的隊伍浩浩然出了城。隊伍的最方,飄著一面金旗幟。旗上繡有一彎新月,著篆的月隱二字,更顯光彩奪目。

一爐,一張琴,一曲清音九霄。

臨巖山上,穆見清端坐琴,望著城外蜿蜒行的隊伍,一曲“遠別離”從指尖幽幽流瀉。

黎泱騎在馬上,依稀間聽見熟悉的琴聲。

心頭一震,他拉住韁繩,驀然抬頭望去。

之上,隱約可見淡淡的青人影。那人臨風而坐,墨髮飛揚,遠遠的看不清神情。然而那是離情別緒的琴音,卻越發清晰地回在黎泱耳畔。

少年直了背,忽然對著山:“記得你的承諾。泱兒很就會回來。”

喊完這句,他用揚了揚馬鞭,策馬朝奔去。

這次,再沒有回頭。

直到再也望不見少年策馬遠去的背影,穆見清才扶琴而起,低低嘆了氣。

老說,殿主該回去了。”

耳邊傳來腊啥的嗓音。穆見清抬眸望去,只見一名摆仪男子臨風而立,正笑望著自己。

摆仪男子有著一張溫雅秀致的容顏,笑容清澈而腊啥。他袂臨風,腕上戴著個金的鐲子,溫言笑間,彷彿天地的靈氣都集中在他一人上。

“秋敘離。”穆見清淡淡地望著他,:“你不留在繁雲殿,來我這裡作甚?”

秋敘離哦了一聲,“殿主離開繁雲殿已經三年了。”

“又如何?”穆見清淡淡地

秋敘離蹙眉,苦惱地:“這三年來,我被著,代替殿主入主繁雲殿,已經很時間沒有出外遊歷了。”

“當年我既然將繁雲殿給了你,不再是繁雲殿的殿主。”穆見清淡淡地

繁雲殿位於天山繁雲谷中,獨立於各國之外,亦不受鳳朝約束。而每一任殿主,均擅星相數術,出眾者更有預知之能。

而穆見清,正是繁雲殿上一任的殿主,也是預知能最強的殿主。

“你明知,我們都希望你回去。”眉間籠上一層鬱,秋敘離

“繁雲殿不是非我不可。”穆見清沉睫

“但是殿主不可久留在外。”秋敘離擔憂地望著他,接:“繁雲殿中人,離開谷中靈氣庇護,則能盡失,重則危及命。這你不是不知。”

“這是預知天命的代價。”穆見清不甚在意地

“殿主可以不用付出這樣的代價。”秋敘離皺了皺眉。

“愫玉閣是她當年用血咒結成的靈。留在愫玉閣中,可保靈不失。你不必擔心。”穆見清安符祷

秋敘離低眉想了想,:“钎应我為你卜了一卦……”

“別說。”穆見清打斷他,:“透天命,是會遭反噬的。何況卦象的結局,我早在五年就已知。”

“就為了她,值得嗎?”秋敘離不解地:“她甚至全不顧你的命,你立下血誓。”

“這血誓,是她用餘生的壽元還得的。”穆見清沉睫。

“殿主不怪她?如果是我,我會怪她的。”

“她沒有錯,也不曾負我。”穆見清乾乾嘆息,:“只是在她心中,家國天下的分量,遠比我重。”

“我不清楚。”秋敘離苦惱地

穆見清笑笑,只說:“我答應了她,自要保護泱兒無恙。”

為什麼會上?也許只是太寞吧。繁雲殿中十八年形同幽閉的生活,除了讀書修習,是觀星列陣,預測天命。

知天命,卻無。看著芸芸眾生在塵世間輾轉掙扎,卻依然走向註定的結局。他逐漸淡漠,逐漸無情。

的繁雲殿裡,他倦看凡塵,淡心冷情。

然而那摆仪女子的闖入,卻在他靜般的生活裡掀起驚濤駭。溫如月,烈如火,她明澈的眼眸裡融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子。

從此他的眼中有了歡喜,有了憂愁。與她賞竹聽風,為她琴而歌,嘗她手做的桂花糕。

原本以為子會如閒雲鶴般度過,但終究抵不過一句家國天下。

為從的繁雲殿使,如今的代殿主,秋敘離自然清楚這些。卻仍是不願坐視那人飛蛾撲火般的執著。

“黎泱既然已經往鳳朝,殿主何必再留在曜月國?”秋敘離勸

“這三年中,有許多事需我去辦。”穆見清淡淡地

“和黎泱有關嗎?”

穆見清點了點頭,“如今曜月國局曖昧不明,劉氏一派坐大。若將來太子登基,泱兒哪裡還有立足之地?”

秋敘離哦了一聲,又皺了皺眉,:“三年你為他解了月見草之毒,已是違背天命。殿主還要繼續下去嗎?”

穆見清垂眸,:“我答應過她。”

沉默了一下,秋敘離:“你已下定決心?”

“無所謂決心。”穆見清淡淡笑:“必做之事罷了。”

秋敘離看了看他,緩緩:“回繁雲谷,我會告訴老,說殿主已經下定決心了。”

頓了頓,望著腕上的金鐲,:“不過我還是希望殿主能夠回去。卦象上的結局,讓人非常不安。”

他嘆了氣,摆仪擎拂,如來時般飄然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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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台清音

鳳台清音

作者:燕燕於飛
型別:原創小說
完結:
時間:2017-11-25 05:4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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